2014年9月17日 星期三

[生活]面對



七月中旬做了一個夢,夢裡醫生告訴我得了癌症,人生剩餘的時間不多。聽完話語的我不自覺流淚,想起兒子剛考上大學,可能沒機會見到他畢業,我淚流不止。夢境很真實,我突然驚醒,回想原來是場夢,但當下臉頰真的掛著淚水,那天我得知請假許久的同事得的是癌症,但是不知這是個預告,原來與親近的家人息息相關。

我不曾做過如此的夢,並沒多想,以為老天爺想告訴我的只是同事的訊息。同事從得病到離開約半年,實際治療時間是今年四月才開始,七月下旬我與家人在花東旅行的時候,他陷入病魔抗戰期,二十七日的夜晚離開人世。到現在我其實沒醒,以為是夢境,雖然同事並未與我深交,但十多年的同事情誼,還是很難相信。

八月了工作進入忙碌期,二十五日中午四姐來電告知下班要去台北馬偕看二姐,因為她身體不適急診,聽起來病情有些延誤,因為胃潰瘍引起,而實際上並非如此。那天急診,我於下班後去探視,她臉色因病況而顯得黝黑、多斑,說話看似吃力,她笑笑的說只是肚子鼓鼓的不舒服,其它還好。那天她跟我提起勞保退休金,深知這問題不妙,因為二姐五十二歲,離退休還有三年,我要她別亂想。

別亂想啊!我也想這麼告訴自己,偏偏那天之後的隔兩天我得到最壞的訊息,那訊息讓我從捷運上一路眼眶泛紅的走回家,甚至想起便不自覺流淚,整晚徹夜未眠。報告出爐是癌末,甚麼癌症未知,報告顯示病人器官有多處腫瘤,已經擴散無法治療,時日不多。訊息是透過姐姐在醫院的朋友得知,當下暫時隱瞞病患,只有家屬知情。

姐姐幾年前離婚,孩子都已成年,自主的她很少讓人插手自己的事情,對於病情也是,於是我們討論後,明確的告訴她狀況,她堅持留在醫院找尋病因,找律師交代身後事,期間我們希望她轉求中醫,但她總是婉拒或是要我們保證可以治癒才願意出院,連孩子都表示尊重媽媽的決定,婉拒大家的建議,讓大夥十分惋惜。

這兩天她將轉移安寧病房,從入院到現在(24天),我盡可能的每天前往醫院探望,除了近兩週心中煎熬時偶爾偷偷缺席,很不捨姐妹十多年的情誼,她總是在我困難的時候給予信心與幫助,尤其當工作與照顧孩子不能兼具時,總是義不容辭的幫我帶孩子,這份恩情只能期待下輩子能有機會相遇回報。

人生無常,高中那年爺爺、奶奶相繼過世,我一路從台中學校哭回苗栗奔喪,隔兩年父親因開刀敗血症過世,忘不了大腹便便的我與外子摸黑騎摩托車上林口的情景,冷風颼颼的冬季,心情比天氣還凜冽。我知道長輩的離去是不能強求的,手足也會因為年長而一一告別,只是來得太早,我還沒準備好,近日是很難熬的日子,我依然不能(不願)接受事實,想學會面對現實竟是如此痛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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