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生活]瓷婚紀念-給那些過去的歲月

[黃山-日出]

上班的途中突然想起今天的日子，熟悉的數字提醒曾經的過往。「咦？今天是結婚紀念日耶！」心情頓時大好，然後電腦搜尋這天該叫甚麼紀念日，哦！「瓷婚」-恰如青花瓷一般，珍貴典雅卻易碎。

二十年過得飛快，它不像昨日才剛發生，卻是真實烙印在我們攜手走過的日子。我說如果可以重來，應該不要這張紙，只想像朋友般照顧彼此。不過外子卻不認同，除了傳統思維之外，他確信那張紙是保固，保障對方的未來。

不過這位先生卻不曾承諾可以給我甚麼好日子，我竟也傻呼呼的嫁為人婦多年。柴米油鹽的日子從結婚的隔天開始。四點起床梳洗學習做羹湯，因為嫁到務農的婆家，說甚麼也得學習鄉下生活。除了一早的練習烹飪，還得學習起灶煮菜，更得到溪邊打水洗衣（很難想像我竟然如此「幸運」嫁到這樣的婆家）。幸好這樣的苦日子，只是剛結婚的頭幾天，之後度完蜜月，我與外子因工作，在台北租賃雅房，開始面對現實生活。
 
那時兩個人的月薪加起來不過四萬出頭，扣除租金與拿回婆家家用，還得應付每天的生活開銷，因為想要擁有存款，日子過得十分清苦。別說外出旅行，連吃飯都得斤斤計較，早上幾乎是吃麵包度過，等外子有空，才可能到中正紀念堂附近吃豆漿、鍋貼換換口味。午餐各吃各的，晚上不見得能一起吃飯，因為外子當時上班得輪三班制，而我還是吃麵包度過我的晚餐時間，偶爾外子邀我到他上班的員工餐廳享受一餐40元的伙食，那已經是不錯的晚餐了。

除外能想到的美味餐點，大概是中正紀念堂旁的「司機飯店」，兩人點一道豆酥鯉魚，配上兩大碗白飯，這就是超級晚餐；或是永康公園圍牆的牛肉炒麵，除了麵，只能公家一碗湯，那樣的晚餐已經堪稱極至，為了省錢什麼都得簡單。

孩子無預警報到，遇上父親過世家變，搬離潮州街的雅房，轉租青田街公寓與姐妹同住，租金並未降低反而提高，期間又多了水電瓦斯費用，生活壓力備增。當時在房屋廣告公司上班，有了購屋的打算，傻傻的預約一間位於基隆暖暖的小房子。兩年後新屋落成，本想辭職在家的我，有感世事多變，加上老二出世，更不敢有休息的念頭，心一橫索性把暖暖的房子快速賣出，轉購現在居住的永和二手屋。省吃儉用加上外子原有小積蓄，購屋的七年短期貸款，在省吃儉用下提早於四年內還清，終於擺脫背著債務的生活。

結婚隔年的家變，讓我頓時成了沒有娘家的人兒，生活上的壓力除了忍，還好有姊姊稍微可以幫忙。老大在父親離開後三個多月出生，坐月子全靠自己一人打理。媽媽在我國小四年級生了大病眼瞎，之後的日常生活得靠姐姐。而自己婆婆除了務農，身體狀況也並不太好，於是當我生完孩子只能靠自己。結婚三年半內生了老大與老二，我也幫自己做了兩胎的月子。

有人說沒好好坐月子，老了才知道痛苦。我只知道當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，所有事情靠自己最實在。這些年一路走來有辛苦，也有甜蜜。有孩子煩惱只會多不會少，加上為人媳婦許多生活瑣事怎理都理不完。不諱言再好的夫妻也會吵架，而許多事情往往來自於婆家。有時回想自己太年輕即嫁做人婦，倘若當年清楚了這樣的婆家，大概也不會輕易答應。

這些年生活看似順遂，期間也悄悄發生一些事情，孩子的中學時期遇到恐嚇勒索，除了陪伴告上法院，也抽空陪伴孩子的上、下學。那段時間彼此回到小小孩時期，我們重溫國小放學回家一起散步的舊夢，那似乎是老天爺給媽媽的懲罰與禮物，在忙碌的工作中也能與孩子貼近說說心事。

二十年過去了，它不像夢境過得飛快，有時想想一路的辛苦，總覺得再苦都熬過了，再也沒有什麼能打擊自己的事情了。國小時期母親重病，照顧我的爺奶，也成為我需要照顧的人，那時我還擔任倆老的小小廚娘。中學時期爺奶相繼過世，打擊全家的溫馨和諧，過沒幾年自己結婚，父親幾個月後離開人世，之後突遭家變。還有那段未購宅之前的租屋生活，百般刁難不退押金的壞房東....，生活中若不是有這些一再而來的打擊，也不會成就現在的自己吧！

感恩一路陪伴的外子，也許生活不算美好，閒來沒事，只要有需要，隨即充當司機陪著到處跑。你的幽默風趣，解慰不少討厭的生活壓力。沒忘說好攜手度過未來的日子，盼有生之年迎接更多的瓷婚紀念，僅用這篇告別二十年來彼此度過的歲月。[2012.09.07]